第(1/3)页 一股莫名的压力生出,李东阳深吸一口气,这个时候他这内阁首辅不得不站出来,脸上满是愧疚与惭愧之色道:“陛下,老臣惭愧,这内侍是……是被大家不小心打死的。” 朱厚照面容如水一般沉静,声音更是不带一丝色彩道:“好一个不小心被打死的, 那么朕且问你们,可知他是什么身份,又代表了什么?” 感受着朱厚照那平静外表之下所蕴含的怒火,李东阳额头之上甚至渗出细密的汗水来。 正当李东阳想要开口的时候,朱厚照猛然之间冲着谢迁道:“谢迁,你来回答朕。” 在场一众官员听到朱厚照直呼谢迁之名顿时心中咯噔一声, 一股不妙的感觉自心中升起。 要知道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,朱厚照在面对内阁诸人的时候,素来表现的极为尊敬, 皆是以卿家相称,似这般直呼名姓之举那可是自天子登基以来的首次。 而且天子方才对待李东阳之时尚且还保持着尊敬,但是一转眼便直呼谢迁名姓,这就是区别对待,明摆着不准备给谢迁留什么颜面了。 单单是从这点就能够看出,宫门之前所发生的一切,其实天子都是知晓的一清二楚。 这一场逼宫之举,究竟是谁在背后推动,天子显然是看的分明,心中如水一般明镜着呢。 好一个谢迁,不愧是历数朝而不倒的老臣,哪怕是被天子当着百官的面不留一丝颜面,却是神色不变,缓缓冲着朱厚照拜了拜道:“老臣拜见陛下,陛下臣弹劾那小太监假传陛下旨意, 此等奸佞之辈, 不杀何以警示后来者啊。” 朱厚照闻言不由得怒急而笑, 这扣帽子的功夫还真的是这些人的拿手绝技了,先前给李桓扣上谋反的帽子,现在又给那小太监扣上假传圣旨的帽子。 一拍銮驾扶手,朱厚照怒急而笑道:“假传圣旨?真是好笑,尔等连朕身边的近侍都敢随意打杀,你们莫非是想要造反不成?” 谢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砰砰叩首道:“陛下啊,老臣一切都是为了陛下,如今陛下身边皆是奸佞小人,老臣受先皇重托,岂能坐视不理,哪怕是被陛下误解,老臣也要恳请陛下铲除刘瑾、李桓这等奸佞小人。” 刘瑾侍奉在朱厚照一旁,这会儿眼见谢迁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他,顿时气急败坏,伸出兰花指指着谢迁道:“老匹夫,咱家不就是想派人查你们的税、清你们的田吗,你这老东西就像是疯狗一样盯着咱家狂咬, 咱家是奸佞小人,你这衣冠禽兽又算什么?” 一位是当朝阁老, 一位则是司礼监总管, 论身份可谓是高高在上,尊贵至极,这会儿却是不顾身份,在众人面前相互指责起来。 朱厚照一声断喝道:“够了,朕且问你,究竟都有哪些人参与了围殴朕之近侍?” 谢迁看着朱厚照,眼中满是失望之色道:“陛下啊,您这是要为了一个小太监而惩治我大明股肱之臣吗?” 李桓看着谢迁,忍不住道:“真是好笑,杀人者偿命,什么时候我大明官员可以随意草菅人命了?还是说谢阁老早就习惯了草菅人命……” 谢迁勃然发怒道:“小辈,你辱我文臣,必不得好死。” 朱厚照只是冷冷的看着谢迁,而一众官员之中,那些参与了围殴小太监的官员也是满含期待的看着谢迁。 天子震怒,这会儿也只有谢迁这历经数朝,先皇托孤重臣方才有可能替他们抗下天子的怒火了。 深吸了一口气,谢迁缓缓的将头顶的官帽摘下,失去了官帽的约束,顿时一头华发散落开来。 就见谢迁双手捧着官帽缓缓放在身前的地面之上,然后恭恭敬敬的冲着朱厚照叩首道:“陛下若要治百官之罪,请准臣辞去内阁阁臣之职,先治臣之罪。” 众人不由一愣,内阁阁臣任何一位都是朝堂之上的重臣,身后不知站着多少官员,任何一位阁臣的变迁都有可能会引得朝堂权利更替,甚至还有可能会导致朝堂动乱。 任是朱厚照也没有想到谢迁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同他对抗。 看着谢迁,朱厚照满心的怒火升腾,谢迁这是在赌他这位天子不敢随意罢免他这位阁老吗? “臣刘健也有罪,恳请陛下准臣辞去内阁阁臣之位。” 说话之间,刘健也将官帽取下,然后同谢迁一起跪倒在銮驾之前。 “不可啊!” 李东阳不禁惊呼一声,内阁四人,若是今日刘健、谢迁真的去职的话,那么内阁也就垮了一半,尤其是刘健、谢迁的门生弟子遍布地方与朝堂,一个处理不好介时朝堂乃至地方都有可能会出现动荡。 户部侍郎郭文做为谢迁的弟子,自是看出谢迁的用意,使了个眼色,顿时几十名谢迁、刘健一系的官员齐齐向着朱厚照拜倒道:“陛下,两位阁老乃我大明之柱石,先皇托孤之重臣……” 李桓立于一旁,就那么看着谢迁、刘健以及一众官员的举动,突然之间有一种想笑的冲动。 这是辞官吗,根本就是在拿辞官这件事做为要挟来逼迫天子让步。 微微摇了摇头,李桓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谢迁、刘健等人,这些人真是老糊涂了,又或者说是太过高看了他们自身。 孝宗皇帝优待他们多年,竟让他们产生可以随意逼迫天子的感觉,没看朱厚照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吗? 第(1/3)页